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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萨&梅西】天选之子 6

*为了区别俱乐部和俱乐部拟人体，前者用中文后者用英文。 

*设定：只有与俱乐部关系颇深的人类能看到球会拟人体。

*有（很多）历史篡改，但还是欢迎抓虫/w\

2008.9.1

整装待发的巴塞罗那迎来了西甲首轮的焦点战。他们将在帕加里托斯球场迎战升班马努曼西亚。瓜迪奥拉换了十几条领带，直到Barca不耐烦地把他从更衣镜前拉走。

“去哪儿？”瓜迪奥拉问。

“更衣室呗。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瓜迪奥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于嘲讽和不快间的表情：“现在更衣室不属于我们。”

Barca顿了顿。他想到了，现在是“埃托奥时间”。猎豹依然延续了更衣室过去的传统，在赛前把主教练关在门外，召集球员们开会。

“他甚至不是队长。”瓜迪奥拉愤愤道。

Barca用掌心揉了揉脸。他盼望这时梅西能够站出来，但梅西却让自己远离更衣室秩序重建的过程。梅西心里有一条已经铺设好的轨道，他希望所有人按照他的轨道进行，而他只会在一旁看看事情究竟怎样发展。

 

巴塞罗那0:1输给了努曼西亚，梅西只有一脚任意球中柱。

瓜迪奥拉怒火冲天，他觉得球员们把季前训练的站位和战术都忘光了。但到了更衣室里，他又显得很冷静，做了一些安抚和调整后，便让球员们去准备国家队的比赛了。

“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有些想法不能那么快奏效。”瓜迪奥拉解释道。

Barca没有说话。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次重来，两次重来，还是一千次重来……他会把胜利带给所有人。

 

接下来的三轮比赛是困难的。巴萨两负一平，位于联赛积分榜末位，质疑声甚嚣尘上。梅西却很平静。他只是训练、进球、吃饭、比赛、睡觉，仿佛因为围追堵截的记者太多连车都开不出体育城的人不是他。

当他不再总跟在小罗身后时，阿根廷人慢慢培养出了自己的生活习性。他把保温杯和小方糖放在更衣柜里，而袜子和球衣——管他呢，伊涅斯塔会帮他收起来；他训练永远不会迟到，但也不会太提前；他会在合训结束后一个人留下来练练任意球什么的。这一段日子他是孤独的：最好的朋友已经走了，新的亲密关系还没形成。皮克刚从英国回来，两人还需要一段时间联络感情。

Barca陪伴梅西度过这段孤独。他们间的言语交流变少了。如今的境况还需要说什么吗？他们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剩下的就只有陪伴了。

梅西长高了，他拥有一个职业运动员的体魄。他四肢不算修长，但腰腹结实；手脚也不大，但显得柔软灵活；和小时候一样的是他奶油般的白色皮肤，连手指弯儿都是白色的，和他高高的鼻梁与未经打理的卷发一样带有古典意味的俊俏；更重要的是，他整个人因为新赛季的开始和新战术的执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歌星因为受到粉丝追捧而艳光四射，政客因为手握大权而风度翩翩，球星也是如此，没有当过绝对核心的人很难领会这种气质，它是在不知不觉中浮现在巨星身上的。

当梅西跑动、颠球、射门时，Barca就在不远处观察这一切，把他脚弓用力弯起的弧度和散开的头发在空气中飘扬的姿态印在眼里。瓜迪奥拉也会留下来，Barca从他眼里看到了痴迷，那是狂信徒的眼神。

正因如此，Barca仍然相信这支仅得一分的球队。

 

2008.9.21

有的领袖在场下说话，有的领袖在场上说话。足坛充满噪音，有的人选择用双脚发声。

 

在欧冠击败里斯本竞技后，巴萨在联赛中对阵希洪竞技。

那是属于梅西的下半场。

巴萨一开始就将节奏提的很快，进攻一波接上一波，进球更是少不了。希洪马上便发现他们派两个后卫盯防梅西的策略不起作用：梅西神出鬼没，而只要后防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走，就是伊涅斯塔、埃托奥、哈维等人表现的时间了。

一时间，好像所有错位的齿轮都“咔”地归位了。巴塞罗那活了过来，他们长期的训练引起了质变，默契在酝酿中诞生了。

希洪在巴萨的前场紧逼下开始紧张。门将塞尔吉奥·桑切斯的一个长传失误使梅西直接拿到了球。

Barca跟所有球迷一起尖叫。瓜迪奥拉瞪大眼睛等待好戏上演。

梅西马上启动，这时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眼睛并不会看着球，而是观察对手。他的动作就是依靠直觉和长时间训练积累的本能，他简直是一头野兽。

赫拉德·奥泰不得不对他犯规。

一张红牌。

瓜迪奥拉紧张地嗷了一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就是梅西倒在地上。

而这只是个小插曲，是火山喷发前的地震。

在短短二十分钟内，梅西两射一传，彻底摧垮希洪竞技。

两年无冠的球迷们疯狂了，大家都看到了这支巴塞罗那的威力：他们配合精妙、推进速度奇快无比，整场比赛简直是在对方半场进行的。

梅西从场上下来，对着边线上面红耳赤的Barca微微一笑。那笑里仿佛在说“怎么样，所有事情都会在球场上解决”。

他是对的。

从那一场比赛开始，抨击新教练和新核心的记者们集体消失了。埃托奥也不再扮演场下领袖的角色，更衣室的大门再不会把主教练关在外面。

 

“你太棒了！”Barca抱着梅西说，“我还以为我得再来一次呢！”

梅西很高兴，但是：“什么再来一次？”

“噢，没什么！”Barca笑嘻嘻道，在梅西侧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2008.12.24

平安夜的加泰罗尼亚广场空无一人。小雪飘落，店铺早已关门，夜色中偶尔传来车轮碾过碎冰的声音。爱热闹的西班牙人在这个晚上也要安静的待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

Barca拎着一小瓶酒坐在喷泉边。他没有家人，此时自然没有归处。但他习惯于孤独，也不觉得有异，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拨弄着细沙般的小雪粒。它们看起来软绵绵的，搁在手心却很锋利。

他心满意足，为目前三线并进的赛季。瓜迪奥拉可不止带来全新的理念和细致的战术，还引入了一批营养学家，其中有一个被特别指派给了梅西。阿根廷人从此告别了碳酸饮料、烤肉和法兰克福香肠。Barca以为他会反抗一下，没想到梅西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遵照了饮食学家的建议——他开始吃鱼和蔬菜，并再也没去过那家拉斯夸特塔斯披萨店。

脂肪摄入的减少和葡萄糖摄入的增加带来了显而易见的效果。梅西保持着相当良好的身体状态和几乎全满的出勤记录。

Barca问他，踢球是不是件麻烦的事情？

梅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Barca说别这么看我，你现在吃不了甜食，也不能再睡两三个钟头直到下午才起床打游戏了。

而梅西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韧劲执行着他的饮食和作息规划。他的午睡必须定时，而且不能睡太久。当他体会到这一切为他的足球提供的帮助时，他的行为就更加积极了。

于是Barca读懂了他和小罗以及过往的一些明星的区别。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足球疯子，愿意为自己心中的绿茵场奉献一切。

当梅西开始占据更衣室的主导地位时，他以往掩盖在沉默外表下的个性逐渐凸显。他很随和，一般情况下能与任何人相安无事；但如果一场比赛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进行——简单点说，他拿球不够，或者被提前换下，他会爆发出惊人的不满。

但是巨星谁没有点脾气呢？Barca被酒熏得迷迷糊糊，开始迷失在回想里。他一会儿想到接下来的欧冠淘汰赛，一会儿想到梅西发脾气时紧抿的嘴唇和错开的视线，一会儿想到他们漂亮的比分板……

一道刺眼的车灯打过来，Barca漫不经心地抬手挡了一下。

车上人却开门下来了。听脚步声是一个人。

谁在平安夜孤家寡人地来到广场？

 

梅西在家里多呆了一会儿，因为赛莉亚做的玉米包真的很好吃。但他最终还是为无法在钟声敲响时与家人们在一起而道歉，然后跑向寒冷的黑夜。

巴塞罗那的街道十分空旷，因此他不费力地开到了加泰罗尼亚广场。夜里有些黑，但结冰的喷泉旁那道人影还是挺瞩目的。

他下了车，走向Barca。

“嘿，圣诞快乐。”他轻声说，拂掉一片雪坐了下来。

“里奥。”Barca呆呆的说。

梅西对他蠢蠢的模样报以嗤笑。

Barca马上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调侃道：“你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那些小偷终于把你家偷干净了？”

“Capi告诉我的。”梅西说，“说你每次过节都会来这个广场。”

“他跟踪我。”Barca抗议道。他故意这么说，想让自己维持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和满不在乎的态度。

梅西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小包裹递过去：“喏，还有点热气。”

Barca一把将那东西抓了过去——把梅西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往嘴里塞。满嘴的玉米粒和洋葱混合着口味独特的香料，还有牛奶乳流了下来。这副姿态显然让送礼人很满意：谁不想要一个对礼物如此热情的客人？而Barca只是梗着脖子咀嚼，把自己的或酸涩或幸福或宽慰一齐咽下肚子里。

“你咬到玉米叶了！”梅西咯咯笑着去扯Barca的袖子，帮他把嘴角挂着的叶子拿下来，“你怎么看都不看就吃了？万一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Barca呸呸了两声，把嚼不烂的叶子吐出来。“我牙口好。”他说，这又叫梅西笑了起来。

“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他们？”Barca感觉到了什么，又不可置信。

 

果真，不到几分钟，十多辆车陆陆续续停在了广场边缘。

“圣诞快乐！”

“节日快乐，你在吃什么？”

“圣诞快乐，伙计！”

大家都围了上来，皮克从梅西手里拿走了最后一个玉米包。

“这什么味道？”他抱怨道，“Barca，你居然把它吃完了？”

“这是一种阿根廷香料，吃不惯你就别吃！”梅西说，作势要把它拿回来。皮克的手往上一扬，轻松躲过了梅西。

“别管他们，”哈维说，“安德烈斯给你带了礼物。”

伊涅斯塔拿出一瓶红酒：“你可能已经喝过了……但是这个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平安夜配红酒，不是正好么？”

哈维拿出了几个小杯子。阿尔维斯差点拍照发到推特上，被西尔维尼奥拦住了（“想象一下，巴萨球员平安夜加泰罗尼亚广场聚众喝酒闹事，绝对会有麻烦的”）。巴尔德斯抱怨自己没戴帽子，光头真的很冷（后来伊涅斯塔把帽子借给了他）。埃托奥、亨利和亚亚图雷可能已经喝了一些酒，有些兴奋，埃托奥开始在雪地里跳舞，滑了一跤，看得Barca眼睛直跳。

“小心点！”Barca叫道，“几千万就这样撒在了雪地里……”

古德约翰森解释道：“意思是在他眼里你只是几千万。”

平托对着冰岛人拍腿大笑，甚至吹起了口哨。

埃托奥：“哦。”

“我们是不是还缺点什么？”普约尔问，“你忘记跟他们说了吗？”

“怎么会？我说过了的。”哈维说着已经灌下了两杯。

“来了！”伊涅斯塔指着一辆融化在雪夜里的奥迪。

“不会吧，”Barca喃喃道，“你把他们也叫来了？真的？”

瓜迪奥拉和比拉诺瓦很快也出现了。

“我们来的不算迟，对么？还有酒吗？”瓜迪奥拉问，“我的司机还在车上等着，今天我和蒂托可以一醉方休。”

 

一瓶红酒很快被分在了几个杯子里。由于不够用，后来变成好几个人传着喝。

Barca头晕脑胀，但依然嘴上不停，不是喝酒就是说话。他喜欢这样，被人群包围，别人都在听着，可是人们往往看不见他，叫他的表演欲始终得不到满足……此时此刻，仿佛梦想成真，他有些累，但不愿意停下来。

“里奥，喝一点嘛。”他把自己的酒杯递给梅西。

“我还要开车回去。”梅西抿着嘴笑，那股淘气和害羞夹杂的神气又浮现在他脸上。小罗走后他很少有这种表情了。

“喝一口，宝贝！”阿尔维斯大声说，“Barca说他送你回家！”

大家哄笑起来，平托又开始吹口哨，不知道是为了那句“宝贝”还是为了“送你回家”。

梅西接过杯子，阿尔维斯很激动，宣布道：“我爱你宝贝——”

西尔维尼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阿尔维斯故意惨叫一声。

Barca凝视着梅西喝酒。他不作仰头喝酒的豪饮状，酒杯见底的速度却奇快。博扬举着的小手电照在他脸上，那光遇见他的眼睛便立刻钻了进去；真不可思议啊，他的双眼就像吸光石。Barca看得见他眼皮旁边小小的汗珠。

梅西喝完了，伸手把杯子递给西尔维尼奥。大家喝完酒马上又闹腾起来，说要听平托唱歌。结果平托没唱成，阿尔维斯和亨利倒是一展歌喉。

“太可怕了。”哈维悄悄说，“我不该来这。”

“蒂埃里唱的是什么？”皮克问，“法语吗？”

“法语。一首流行歌。”瓜迪奥拉精确地答道。

而Barca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教练和球员们。他的手和脸依然热乎乎的，在眩晕的光影中，灵魂发烫。

这是真的吗？这支美好的球队。他们多么相爱啊。

他知道自己会记住这支队伍，在多年之后再次回归寂静的平安夜里，他可以把这个晚上拿出来，慢慢咀嚼、慢慢下酒。

 

Barca不知道这些球员们会不会记住自己、记住他们的红蓝时光。也许当他们年迈，逐渐远离足球，再也看不到他时，这些记忆就会像虚幻一样消逝。毕竟没有任何摄像机能留下Barca的影像。但这都没有关系……

Barca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他抚摸着大衣口袋里汉斯·甘伯、克鲁伊夫、罗纳尔迪尼奥等人的照片，自信的想。

 

2009.1.22

Barca看到梅西走下场时气恼的表情，觉得完了。

“你把他换下来了。”Barca陈述道，“这好像有点糟糕。”

“不至于吧……”瓜迪奥拉看着气哄哄直接走到替补席闷头坐着的梅西，“已经4:0了！而且我们需要他在德比时精力充沛！”

Barca却不认为事情那么简单。想想之前梅西被换下来的时候吧，他有整整一周连眼神都不愿意和瓜迪奥拉对上。

“这是沟通问题，我们需要解决。”Barca说。

“呃，是的。但是留给我解决就行了。”瓜迪奥拉把目光从场上挪开，奇怪的看着Barca，“你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交给我和里奥吧。”

 

结果第二天晨训时，梅西没有出现在场上。

Barca已经为每体和世体拟好了标题：梅西罢训抗议主帅，巴萨更衣室再掀风波……而瓜迪奥拉像是铁了心不管他，向其他球员们宣布开始训练。

要耐心。让他们解决问题。Barca告诫自己。

大不了再来一次。

可是我真的不想总是重复。那段看不到出路的日子太可怕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梅西才出现在板凳席上。他没换训练服，带着兜帽，一副心情郁郁的模样。

瓜迪奥拉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皮克趁着休息时跑到梅西身边，要摘掉他的帽子，梅西躲了一下。他们两人说了点什么，皮克耸耸肩跑开了。

完了。里奥连杰拉德都不让碰。Barca想道。

 

到了午饭时间，按照瓜迪奥拉的要求，一线队员们必须在诺坎普用餐，以便于监督。梅西再一次逃掉了午餐，Barca快受不了了。

他在迷你球场的角旗区找到了梅西。后者正抱膝看一群孩子踢球。

“嘿。”Barca打了个招呼。

梅西点点头，他的脸被晒得有些发红。

“你应该吃点东西。”

“吃不下。”梅西说，嗓音沙哑。

糟了。以前再怎么生气也会吃东西的啊。

“那……你先去躺着睡一会儿？”

不想梅西撅噘嘴：“都睡了快一个上午了，不能我发烧就把我当成废人啊……”

等等。“——发烧？！”

“是啊。”梅西说，“都不能训练。可能晚上就可以退烧了吧。”

“所以，你和佩普没有问题？”

“我和他有什么问题？”

Barca一时语塞。

 

梅西下午便回家休息了。训练结束后，球员们在更衣室聚集。皮克大声讲着一些笑话，而哈维问他：“里奥怎么样了？”

“上午我问他怎么样，他说还行，不要我管。”皮克做了个鬼脸，“那家伙肯定因为不能训练而不高兴了。”

“希望他早日康复。”伊涅斯塔期待道。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阿尔维斯突然爆笑，“‘梅西不满被换下，今晨缺席巴萨训练’……这也太搞笑了吧？”

“世体还是每体？”哈维语带嘲意。

“都不是。是阿斯！”

“太蠢了，昨天晚上里奥就跟佩普道歉了，我看到了。”普约尔评价道。

“咳，是的，”Barca说，“太蠢了。”

大家纷纷点头。

 

而Barca又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太蠢啦。”眼里却带着笑意。

 

2009.5.27

2009年5月27日，罗马奥林匹克球场回荡着宏伟的和音。球员入场通道的中央铺着鲜红的地毯，上面是银光璀璨的奖杯，一边是红蓝色飘带，一边是红白色飘带，迎风招展。

Barca与United握手。

“又见面了。”

United从镜片后打量他，知道此次会面不同于去年。“又见面了。”

此时巴萨已在各项赛事中打入155球，华丽的进攻足球冠绝欧洲；而曼联拥有号称世界最佳中后卫组合的维迪奇与费迪南德，并已经取得英超冠军。矛与盾，崭新的球队与老牌的劲旅，火花正待擦亮，哨声已经吹响。

 

梅西以右边锋的位置首发，这早在弗格森意料之中。

比赛伊始，巴萨有些紧张。巴尔德斯直接一脚传出了边线，皮克反应不及。阿尔维斯与阿比达尔停赛，巴萨因为缺少边后卫将普约尔放在右边卫的位置上，而亚亚图雷不得不担当中卫之责，一开球就阻挡犯规。不久之后，曼联一脚爆射险些攻破巴萨球门，其后的补射更是惊险万分，幸而被皮克挡出。

“杰里！杰里！干得漂亮！”Barca吼道。三分钟还没过去，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干脆脱去外套，里面是和场上队员一模一样的球衣。

United一言不发，红眸里酝酿着风暴。

在整整八分钟内，梅西、伊涅斯塔、哈维和埃托奥几乎没有碰球的机会。

但是只要一个机会……

只要一个，就够了。

范德萨一脚长传被布斯克茨顶到。伊涅斯塔拿球，与梅西做了一个漂亮的配合，向前一个直塞找到了埃托奥。

埃托奥射门。球进了。

命运降临的太突然，United完全愣住了。片刻后他去看Barca，Barca沿边线向曼联禁区跑去，双臂张开，球衣飞扬，像红蓝花朵在他肋骨处绽放。

他从不故作矜持，有进球就疯子般庆祝，有失误就捂脸叹息。泪水于他就跟微笑一样简单自如，现在这团光灼伤了别人的眼睛。

 

就是从这时起，巴萨的战术悄悄运转起来。梅西与埃托奥互换位置，此后将闻名欧洲的伪九号梅西出现了。

Barca笑嘻嘻地去看弗格森，爵爷当然看不见Barca，但是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我警告你，”United这时走到他身边，灯光打在他的镜片上，使他看起来压迫性的可怖，“放尊重点，不要对着爵爷那样笑。”

“啊~真对不起，”Barca热情的说，“我对谁都是那样。疯起来还喜欢往自己头上扎碎玻璃片呢！”随后正色道，“绝对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United打量着他，而Barca放肆的眼神也在英格兰人脸上游走。

“你真帅！”热血上头的Barca吹了声口哨。这句调戏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Barca只是想要说点什么，他享受释放，享受关注，将来自别人的热烈感情当作自己热情的燃料——不管是喜爱也好，仇恨也罢。

United傲慢的嗤了一声。

 

伪九的梅西持续拉扯着曼联的后防线。

事情是从普约尔拿到球门球开始的。曼联只有两名中后卫拖在最后，普约尔向中路带球狂奔，分给埃托奥；埃托奥沿右路奔袭，传中；曼联后卫一脚解围踢在跟上来的哈维脚下，哈维兜起一个漂亮的弧线，球向禁区内飞去——

——认定已经防住普约尔和埃托奥的曼联后防慢了半拍！

梅西高高跃起，整个身子向右弯曲成一张紧绷的弓——

球打在他的头上！

头球！直奔死角！

普约尔在禁区内目睹此景，双手抱头，疯狂的大叫一声，然后捂脸蹲了下去。

梅西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鞋一阵飞奔。队友们追在他身后……Barca也跑向角旗区，流着泪，他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在激烈跳动中分离崩析；新生的血肉充盈着他的胸腔，他已经有一半不属于自己了，那一半的心脏是为梅西而生的。

他扑进球员们中，看见他们一个个通红的、冒着青筋的脖子，看见梅西的一张脸从许多胳膊中探出，湿淋淋的头发一缕一缕，眼中闪烁着快活的光。

“里奥，里奥，你做到了……”Barca淌着眼泪说。

梅西只是定定的看他一眼，那模样是在说，是的，是的，我做到啦，你们不要太激动！

“哈维……传的漂亮，几乎不需要摆头！传的太刁钻了！”Barca又继续对哈维说，他咳嗽了两声，刚才跑的太快，现在一股子铁锈味儿漫上来。

哈维倒是笑了，眉眼舒展的模样十分好看。

可惜比赛还有二十分钟，不容许他们在角旗区上演煽情大戏。

Barca回到教练席旁，瓜迪奥拉这个狂教徒还在向凯塔传授换人战术，手舞足蹈，状若癫狂。

曼联不会放弃，仍开展了一轮猛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场上比分没有改变。巴萨球迷开始狂欢，挥舞手帕与围巾。

 

最终哨声吹响，比分定格在2:0。

United取下了上衣口袋里的红玫瑰。

疯狂的巴萨球迷点燃了烟火，红光在看台闪烁，散出一小圈烟雾。

巴尔德斯跪伏在草地上，把头埋在大大的手套里抽泣。

巴萨的技术组们冲到场内，拽住随便哪个路过的球员，箍在怀里狠狠拍打后背。

 

一时间，梅西成为了命运，成为了王者，成为了一切可取的价值观的具象化。但Barca知道，梅西就是梅西，一直都是原来的样子。成功可以让外界将他影射成更光辉的模样，但他心灵的光芒即使在灰暗时也不断涌现。

 

赛后，巴萨在更衣室里举办小庆祝。

Barca因为与足协的人谈话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别看他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在夺冠的狂喜中依然能保持风度面对官员们——还留在场上，他看到西尔维尼奥在草皮上徘徊。

一小滴冰凉的水珠滑落到他心里，浇灭了一丝喜悦的火焰，冒出一股青烟。

他知道西尔维尼奥在想什么。他已经35岁了，巴萨没有为他提供下一份合同。

“Barca。不知道几年后我还见不见得到你。”西尔维尼奥看见他走过来，悲伤的笑着。

“西尔维奥。”Barca紧紧地拥抱他。不需要言语，这个拥抱传达了一切。

西尔维尼奥哽咽道：“你知道吗？我刚才想了很多……当初罗尼带我们去海滩玩帆船……德科请里奥坐到‘巴西桌’……弗兰克曾经跟我谈过话，在罗尼状态不好的时候……还有……”他胡乱说着些记忆，最后啜泣安静下来。

“我们成功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突然说，打破了安静。

Barca红着眼眶笑了：“是啊，我们成功了。”

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从梅西和瓜迪奥拉可以自然协调被换下场时，或者更早，他就应该知道了：

不需要什么轮回。不需要时间女神降下奇迹。

这支队伍就是奇迹。